林娇没再回复，只是略迟疑，在陌生号码里改了备注。
秦钊。
莫名但是有种直觉。秦钊虽然口口声声尊称裴总，但和裴沐城已经貌合神离，或许有一天再联系时，会成为至关重要的转机。
裴沐城的发迹史诡秘莫测，他有自己的禁地，即便对待过去的林娇，也从不准她踏足书房半步。
其实白手起家都在童话，毕竟，什么最赚钱都写在法典里。裴沐城既然能将她从活生生的一个人，神不知鬼不觉变成另一个人，他就已经为自己打算好了万全的退路。同时，他也能算计到别人。
林娇不会贸然投石探路。
更不会牵累别人。
她照旧像身无分文一样，将药品沿远处放回。
比身无分文更还要凄凉，她甚至没有打车，徒步从医院走回别墅。
“裴总不在家，这会应该还在公司。”别墅的门卫不肯放行。似是怕她随时会精神错乱，持刀砍人似的。
“他马上到家。”林娇很笃定。
……倘使秦钊没有那么快的回消息，她确实会被误导，再去公司扑个空，回来时裴沐城已经安然离开。
别墅的门卫迟疑了一下。
她说：“是裴沐城让我回来谈谈。”
听是裴沐城的意思，门卫就立刻放行。
佣人见到她纷纷退避。
张嫂却是迎了出来，“夫人，你们……”和好如初了？
然而目光在触及林娇原封不动拿回的保温桶，话音戛然而止。
“裴沐城回来没有？”林娇问。
“还没有嚜。”张嫂神情疑惑，“夫人，你不是去医院探望他了吗，怎么没有和他一起回来？”
“你猜。”林娇似笑非笑。
她的双手随意摊放在桌沿。室内太暖，起了冻疮的伤口已经肿胀发红。
“夫人，手怎么冻成这样，等先生回来看到又该心疼了。”张嫂急忙去寻外敷消肿的药。
像是被她着急慌忙的样子逗笑，林娇温声安慰张嫂：“你不用着急，他不会追究。”
“小夫妻吵架，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。”
“可惜。我们并不是夫妻。”
“夫人你别说气话。”
“我只是你夫人的替身，现在我不再听话，他也不会在意我的死活。”
张嫂被噎住，望着林娇手上的冻疮，默默擦药，在低头时垂泪。
其实无论过去的还是现在的林娇，更多的时间都是和她相处，已经脱离了雇佣关系，更像是一种亲情。
潜意识里，张嫂希望两人不计前嫌，好好过日子。毕竟传统观念里，婚姻这事，劝和不劝离。哪怕婚姻千疮百孔。
更何况，在张嫂看来，裴沐城是爱林娇的，就算这种爱只是维系在她像她，也算是一种缘分。
“我和裴沐城离婚，我想告他，会怎样。”林娇像是在自问自答。
仿佛伤都是在别人身上，随意慵懒。
“净身出户。被鉴定为重度精神病，永远不能出院。再或者因为毒瘾被送去戒毒所。毫无疑问，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彻底毁了我的人生。”她像是自嘲，“反正我前三十年的人生已经被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