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川又去挖泥鳅了，大年初一向人家借东西不吉利，晚上就搞点萝卜炖泥鳅对付。
这次他很拼命，整整一个下午累得腰酸背疼挖了二十几斤，其中还有好多蟮鱼。
“明天就靠你们撑面子了。”
望着这些活蹦乱跳的泥鳅，秦川自言自语。
回到家里，贤惠的周子衿又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，被砸坏的铁锅也补好了。
只是棉被恐怕一时半会干不了，周子衿望着疲惫不堪的秦川道，“你挖这么多泥鳅干嘛？”
好久没干体力活了，秦川摸着老腰笑道，“给我老丈人补补身子。”
周子衿白了他一眼，难道你提着泥鳅去拜年？
第二天凌晨五点，秦川就提着泥鳅和蟮鱼去了集市。
大年初二，买菜的人很少。
天又冷，秦川裹着旧棉衣冻得直哆嗦，不停地朝手上哈着气。
远远看到一名穿着制服的女孩朝这边走来，秦川吆喝了句，“美女，要蟮鱼不？”
“哎，怎么是你？柳所。”
柳妍冰也很惊讶，由于昨天办了案子，对秦川有些印象。
“大清早买泥鳅呢？”
她是过来晨练的，顺路过来看一下。
秦川可怜兮兮道，“哎，没办法啊，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，总得维持生计。”
柳妍冰也是个好心人，“多少钱？给我来两斤。”
秦川倒也机灵，“哪能要你的钱，我送你两斤就是，这都是我昨天下午在田里挖的，值不了几个钱。”
“给你些蟮鱼吧？蟮鱼营养价值高。”
“我要泥鳅！”
柳如冰不喜欢这种凶巴巴的家伙，太长了，跟蛇一样，还咬人。
秦川麻利地拿了个袋子装了二三斤的样子，也不过秤递给她。
柳妍冰哪能接受他的贿赂？
掏出五块钱随手扔给他就走了，秦川追着喊，“喂，用不了这么多啊？”
这年头猪肉价格才一块多一斤，泥鳅顶多能卖七八毛，她一下给这么多，自己岂不是占她便宜了？
唉！
精准扶贫啊！
本来还想跟她打听一下案子的情况，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。
不过说来也怪，柳妍冰走后，菜市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
二十几斤泥鳅，黄蟮很快就卖得差不多了。
大概还剩一二斤左右，全部送给旁边卖菜的老太太。
望着手里的二十一块三毛钱，秦川笑道，在这个年代勤劳果然能致富。
这些钱都快抵那些工人半个月工资了吧？
转身去百货大楼买了两瓶明江大曲，砍了五斤猪肉，又买一斤砂糖和一个礼包。
口袋里还剩七块钱，走到门口看到一条红色的围巾，挺漂亮的。
秦川不禁想起周子衿穿着旧棉衣那憨萌的模样，唉！
昨天晚上棉被还没干，人家主动让自己抱了一夜。
这憨婆娘软棉棉的身子实在舒服，把这条围巾买下来给她当新年礼物吧！
回到家里快十点了，周子衿等着很焦急，“你怎么才回来？”
看到秦川手里提着这么多东西，惊讶地道，“天啦，你哪来这么多钱？”
秦川拿起新买的围巾，“拿泥鳅换的啊？”
“泥鳅能换这么多钱？”
“碰到好人了，多给了我几块，不说了，你看看这条围巾喜欢不？”
看到秦川为自己买礼物，周子衿并没有想像中的兴奋，反而责备道，“干嘛乱花钱？你就不知道留一点过日子吗？”
秦川笑道，“本来想给你买衣服的，可钱不够，下次给你买。”
周子衿道，“要买也是给你自己买，你是男子汉，家里的门面，穿出去有面子。”
“……”
早知道你这么想，我昨天晚上就不客气了。
秦川笑嘻嘻地给她系上，“挺好看的，整个人都漂亮多了。”
周子衿嘟着嘴道，“以后不要乱花钱了。”
“以后我能赚更多的钱，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，跟个仙女一样。”
“油嘴滑舌！”
“我一个女人穿那么好干嘛？人家还以为我不正经呢？”
周子衿红着脸，心里却暖洋洋。
都说没有调教不好的男人，这家伙果然改邪归正了。
望着周小衿身上那条厚厚的棉裤，好怀念自己那个不分季节的年代。
满屏的大长腿，小蛮腰，看着哪里哪里舒服。
不过……
周子衿这打扮，反而显得屁股更大了，我喜欢。
老丈人家离大湾村十几公里，步行了足足两个多小时。
周家今天很热闹，大女儿，女婿带着孩子早早过来拜年，老周很高兴，给了四岁的外孙女一个红包。
老周退伍之后在机械厂工作，儿子周新苗刚技校毕业，准备顶他的职。
大女婿李建良是皮革厂的职工，所有人的家境都比秦家要好。
周子衿的姐姐周子琴穿着新买的棉衣，
“妈，看我这件棉衣怎么样？一百多块呢？”
周子琴很开心，这是老公给她买的新年礼物。
老妈一听价格，伸手摸了几下，“这么贵？你们年轻人花钱就是大手大脚，也不知道节省点。”
周子琴微笑道，“建良发了年终奖，今年的工资还不错，我们一家人都换新装了。”
老周点点头，“建良还是不错的，好好干几年应该能提上去吧！”
受到老丈人的表扬，李建良得意地道，“我现在在销售科，改革开放后不再是计划经济，都要自己找销路，我的业绩不错。”
老妈从厨房里端了碗鱼出来，“都几点了，子衿他们怎么还没到？”
周子琴道，“秦家那么穷，连辆自行车都没有，估计还在走路吧！”
当初老周要把妹妹嫁过去，周子琴和老妈都反对，但老周一意孤行。
他是军人出身，岂能出尔反尔？
李建良也不看好这门亲事，周子衿比姐姐周子琴要漂亮，偏偏嫁了一个土农民，连个工作都没有，条件都没自己好，凭什么他就娶能这么漂亮的周子衿？
论人才，论家庭条件，要娶也是自己娶才对，这件事让他一直在心里认为自己吃了亏似的。
每次只要想起那水灵水灵的小姨子，李建良心里总是愤愤不平。
“秦川也太没用了，真是个窝囊废！这样下去只怕是耽误了子衿。”李建良趁机补了一刀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话音刚落，秦川小两口在外面敲门了。